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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偃旗息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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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樓倒塌之後,李慕然便指揮人手將塌下來的東西搬開,營救壓在底下的傷號。一時之間,倒真是忙了個熱火朝天。好在這座酒樓只有兩層,又多是木頭所構,雖有好些中毒的人使不出力來,無法及時脫身招架,但頂多只是壓斷了手腿,倒是無一人丟了性命。只是有兩三個倒黴鬼卻是連腰部也給壓著了,傷得頗是嚴重。

李慕然心中惱怒異常,沒想到除魔聯盟的第一次行動就受到如此大的挫折。他心中雖怒,臉上卻仍是不動聲色,走到柳三蕓的面前,道:“柳教主,李某今日認栽,請教主賜予解藥!”

柳三蕓突然格格格地笑了起來,道:“李掌門,‘斷腸散’其實並無解藥!”

“什麽?”

李慕然大怒,道,“柳教主,你適才明明已經應承本座將解藥交給我們,怎得又出爾反爾,難道不怕天下英雄恥笑嗎?”

柳三蕓白凈的臉上飛過一道紅霞,右手在胸前輕輕一撫,道:“李掌門,小女子本是一介女流,有什麽好被人恥笑的!”

突然轉了個圈,又是一連串的嬌笑,道,“實話告訴你吧,‘斷腸散’只是讓人功力盡失,三天之內不能運用真氣而已,於人的身體卻是沒有絲毫損耗!只是,我在藥裏又加了些別的東西,是以你這些弟子會痛成這樣,嘻嘻。”

李慕然一生用計,沒想到今日卻被這個女子耍得團團轉,當真是奇恥大辱。他悶哼一聲,道:“柳教主,今日所賜,除魔聯盟定有所報!三日之後,必當再訪貴教!”

柳三蕓雙手撫心,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,道:“李掌門,你莫要嚇小女子!”

“是啊,李老兒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!像柳教主這樣的美人兒,原就是應該放在手裏捧著的人兒,怎麽能對她粗聲大氣呢!若是嚇著了她,我可饒不了你!”

雷冬邪搖著折扇,已是翩翩而至。

李慕然心中恚怒,想到聽許笑天之言,這小子是重九的徒弟,而重九又是魔門中人,身份好像又不低!可是重九這個人的名頭自己為何卻是從未聽說過,難道除了魔教之外,還真有一個魔門不成?

他沈聲道:“雷冬邪,你以為你師父武功了得,便可以如此囂張跋扈嗎?”

原本他還想說“說不得本座要代你師父教訓你一下”只是剛才看到他與單鈺瑩動手,此人修為之深,已是完全超脫了他的年齡範疇,自己當真是毫無制勝的把握。

身為一個領導者,不一定便要武藝超群,而是要知人善用!李慕然心道眾人之中恐怕只有許笑天才能穩勝雷冬邪,其他人的武功大都與他在伯仲之間,殊無勝算。只是許笑天輩份太高,威望又甚,自己真還指揮不了他。

雷冬邪灑然一笑,邪氣的英俊頓時讓柳三蕓一陣頭暈目眩。此人的魅力當真是不凡,天生對女性就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,敢與黃羽翔、任雨情打賭,倒也不是使氣,頗有幾分勝算。

他輕揮折扇,道:“李老兒,今日看在任姑娘的面上,暫且放你們一條生路。三日之後,若是你們還要來茲事,在下可就沒有這麽好說話了!”

除了許笑天外,其餘各大劍派的掌門與南宮明通都是站在了李慕然的身後,聞聽雷冬邪之言都是大怒,只是魔教的實力隱然在他們之上,誰也不敢輕易起釁,心中都是想道:三日之後,剩下的三大劍派與三大世家的人馬也該到了,到時候,除非魔教傾巢而出;不然的話,天下又有何人能夠擋得下如此強大的勢力?

李慕然沈聲一笑,道:“雷世兄,三日之後,李某人與各位掌門、南宮家主必然會再度去拜訪柳教主的!”

揮揮手,又道,“各位,今天暫且到此,我們先回客棧再說!”

除魔聯盟的人慢慢撤退,只是來的時候氣勢洶洶,走的時候卻是躺下了大部分人,當真是慘敗而回。南宮明通因著女兒的關系,先向黃羽翔問清了他們的落腳之地,才丟下一句“老夫午後定當拜訪”與大隊人馬並行而去。

眾人行出老遠,田漢升便向許笑天道:“許掌門,若是你肯出手的話,剛才我們說還不定還有取勝的把握!”

餘下之人也是齊齊點頭,頗有見責之色,只是許笑天輩份太高,卻是無一人敢說一句閑話。

許笑天皺一下眉頭,道:“不是老道不願出手,只是剛才重九也來了,就在客棧之外,若是動手的話,恐怕我方會大敗!”

“重九?”

李慕然問道,“許掌門,這重九究竟是何許人,怎得你對他竟是如此豈憚?”

許笑天的眼睛越瞇越緊,道:“你們可曾聽說過‘十夜天魔’之名?”

李慕然等人的臉上一陣色變,俱道:“可是與‘血影殺神’並稱兩大殺人魔王的那人?”

“不錯!”

許笑天道,“‘血影殺神’是為錢殺人,只要有人出得起錢,便是皇帝老子,他也敢去行刺!而‘十夜天魔’卻是純粹為殺戳而殺人的魔王!老道曾經找上他打上了一架,還是輸了他一招!此人的名字便是重九!他自號‘雷動九天’,也是他最強功法的名字!嘿嘿,老道倒是頗想再與此人打上一架!”

李慕然倒抽了一口冷氣,才道:“魔教竟是隱藏著如此厲害的高手!看來,我們非得請出派中的元老出來,才能與他們一戰了!”

眾人都是點頭應是。

柳三蕓看著除魔聯盟一番人的離去,輕移蓮步,行到雷冬邪的跟前,嬌嬌糯糯地道:“雷少爺,剛才我們大占上風,為何不趁機將他們一舉擒殺,反而還要留到三日以後,讓他們恢覆元氣呢?”

“我的好美人兒啊!”

雷冬邪右手一探,已是將她摟在懷中,行事做風與黃羽翔足可比擬,道,“我們雖是占了上風,但對方還有任雨情、黃羽翔和我的好師妹,這三個人合在一起的厲害,嘿嘿,便是師父親自動手,恐怕也沒有勝算!”

“重長老來了?”

柳三蕓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之色,豐滿的嬌軀在雷冬邪的懷裏拼命揉動起來。

“寶貝兒莫怕!”

雷冬邪將她一把抱起,道,“兩天之內,楚師叔、於師妹也會趕到此地,等下我們來個大偷襲,管他們什麽除魔聯盟,在我聖門面前,還不是一堆廢物!”

轉向黃羽翔,高聲道:“黃兄、任小姐、單師妹,小弟有事先告退一步,哈哈!”

抱著柳三蕓,突然縱起急走,轉眼之間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單鈺瑩俏臉羞紅,啐道:“不要臉!”

黃羽翔倒是頗覺此人性情與自己相若,若不是他與自己仿佛天生宿敵,當真是想要與他結識一番!他涎著臉對單鈺瑩道:“瑩兒,天色不早了,我們也回客棧吧!”

“天色不早?”

單鈺瑩看了看掛在頭頂之上的艷陽,嗔道:“死小賊,又在想些什麽壞東西了?”

隨著雷冬邪與柳三蕓的離去,三仙教的眾人也是去得幹幹凈凈。轉眼之間,場中只剩下偌大一個殘樓。

惜花婆婆鬼魅般地走上兩步,道:“瑩兒,你快些跟我走吧!”

單鈺瑩對著她皺皺鼻子,紅艷艷的小嘴一嘟,道:“不要!我才不要跟你走呢!”

惜花婆婆冷冷地看了單鈺瑩一會,轉過身體,竟是飄然而去。她雖是武功了得,但卻不比單鈺瑩高上多少。上次能夠一招得手,全是仗著出其不意。這一次黃羽翔與任雨情隱隱護在單鈺瑩兩側,行成一個三角之勢。她已然知道黃、任兩人的武功全不在單鈺瑩之下,若是真個鬥了起來,自己卻也討不了好處。

她心志果決,略一思忖,便飄然而去,再伺良機。

單鈺瑩將黃羽翔拉到一邊,道:“小賊,你是不是對任姐姐已動了歪腦筋?不然的話,怎得剛才會答應得這麽爽快!”

黃羽翔攤一下手,道:“瑩兒,怎麽會呢!有你在我身旁,我怎麽敢招三惹四呢?”

單鈺瑩頗是滿意地點一下頭,突然色變道:“那我不在的時候呢!你這個死小賊,定是乘我不在的時候,將南宮家的大小姐給勾搭上了!你這個渾球、死人、呆子、大笨蛋,枉人家每日每夜地想著你,你卻如此回報人家?師父說得對,男人都是負心寡義、沒心沒肝沒肺的大白癡!”

一番話說得如同連珠炮似的,黃羽翔聽得目瞪口呆,看著這小妮子小嘴微嘟,杏眼之中柔情似海,不禁感到一陣溫馨感動,伸出去將她握住,道:“瑩兒,不管怎麽樣,你都是我最心愛的瑩兒,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得!楚楚是個可憐的姑娘,你若是見著了她,可要好好待她!”

“哼!”

單鈺瑩面罩嚴霜,一只纖手又是伸到了他的腰間,黃羽翔忙求饒道:“好瑩兒,剛才被你擰了一下,到現在還痛得不得了!你還狠得下心嘛?”

“我當然狠得下心!你這個花心大白癡,捏死你最好!免得再惹我生氣!”

她目光流轉,又道,“南宮家的小騷狐貍,本小姐定要好好教訓她!”

黃羽翔失聲笑道:“瑩兒,什麽‘小騷狐貍’,你從哪裏學來的?”

“我娘!”

單鈺瑩想也不想,道,“爹爹有四房小妾,平兒個最寵著四姨,我娘就老是罵她小騷狐貍,迷了爹爹的心竅!”

轉眼看一下黃羽翔,又道,“我也要把你看得緊些,才離開你十幾天,就讓你勾搭上了一個大姑娘!”

黃羽翔苦笑一下,道:“瑩兒,這‘小騷狐貍’之類的話就不要掛在嘴邊了!我可不希望你成了老愛喝醋的嘮叨婆娘!這樣的話,你可會很快變老的!”

“哼,你這個花心大白癡!還沒嫁給你,你就嫌我嘮叨了!就嫌人家老了!好,我變老變醜了,你就可以再去找幾房年青貌美的姑娘,是不是?”

單鈺瑩越說越氣,頗有罵街的味道。

“哪有,瑩兒,你可不要誤會我!你那麽漂亮,我怎麽舍得不要你呢!我會天天抱著你,當寶一樣捧著你的!”

黃羽翔生平還沒有怕過誰,但單鈺瑩一旦陷入暴走狀態,他就開始不寒而栗。

“我漂亮?任姐姐才漂亮呢!你定是見她長得比我漂亮,才假惺惺地與他打什麽賭。其實啊,全是你一門心思想著要娶她是不是?”

單鈺瑩嘟起的小嘴快要撅上天了。

“瑩兒,明明是你自己與雷冬邪打賭的,怎麽反倒說起我來了?”

黃羽翔一副受冤的表情。

“哼,回去之後你定要老老實實地給我交代個清楚,不然的話,我可饒不了你!”

單鈺瑩氣鼓鼓地向任雨情走去,走到她的跟前,卻是換了一張笑臉,道:“任姐姐,你會不會中意那個花心大白癡啊?”

雖是被她問了一個羞人的問題,任雨情卻是眼情也沒眨一下,道:“單姑娘,老實告訴你吧,雨情乃是向道之人,不可能與凡人結下塵緣的!”

“那——”

單鈺瑩驚道,“他們兩個豈不是早就輸了!你卻為何要騙他們呢,不與他們說個清楚呢?還有,姐姐你這麽漂亮,若是一輩子伴著青燈古佛,豈不是可惜了!”

“有什麽好可惜的!”

任雨情淡淡道,“我本是向道之人,本身這具臭皮囊如何又與我何幹!至於他們兩個……”

任雨情的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一絲調皮的神色,道,“他們既然要拿雨情開玩笑,總得讓他們知道不可隨意欺辱了我們女子!”

其實她還有一份心思沒有說了出來,她料想黃羽翔與雷冬邪日後必可分領正邪兩道。給他們頭上套上一個圈,對武林和平大勢必有莫大的助益。問劍心閣每代的傳人,以維持武林平和為首要任務,但行事絕不迂腐,變通圓滑,有時幾近魔道。

單鈺瑩拍手笑道:“對對對,這個花心大白癡,一看到他自大的臭臉就心中來氣。看他那副神氣的樣子,好像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一樣,非得嫁給他似的!”

任雨情也是輕笑一下,道:“單姑娘,你們怎得會突然來到滇中呢?你們不是要到長白去嗎?”

單鈺瑩微嘆一下,便將兩人遇到惜花婆婆,自己被她擄走,直到樓中重遇黃羽翔,才得脫身一事略略講了一遍。

任雨情點點頭,又對黃羽翔道:“黃兄,現在已過了近二十餘日,你可要趕緊一些,不然的話,三個月的期限便一晃而過了!”

黃羽翔也走到了她們跟前,道:“我知道。不過我聽浪兄說過,昆侖山也產雪蛤蟆,我本來要趁著救瑩兒的機會,到昆侖去捉血蛤蟆!況且,我現在得了一匹寶馬,此去昆侖,恐怕一日便可到達!”

“哦?”

任雨情的臉上露出驚疑之色,道,“黃兄,此去昆侖足有兩千多裏,何等良駒竟有如此腳力?”

黃羽翔便索性將當日與單鈺瑩分散之後所遇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,只是有關南宮楚楚與他胡天胡地的情節自是略過不提,免得單鈺瑩妒火大發,對他再下辣手!事關駱三元與他協議的那一截也是沒有說明,他可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操心這些事情。

單鈺瑩聽到小白竟是如此神勇,能將他一腳踩到地中,不禁拍掌笑道:“小賊,這匹小白以後就歸我了,可不許你隨意欺負它!”

任雨情眉頭微皺,道:“陳天劫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殺神,黃兄若是收留著他,恐怕於自己的聲名大有損缺!”

“任姑娘,何物為正,何物為邪?那些名門正派好多都是男盜女娼,與陳前輩這等坦坦蕩蕩的人比起來,可是相差太遠!再說,陳前輩早已經改過自新,今日的陳天劫早已不是當初的‘血影殺神’了!”

黃羽翔一番話說得頗是激昂。

任雨情點點頭,道:“黃兄能夠導人向善,自是莫大的功勞!只是希望黃兄日後能夠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之心,少造殺孽!”

黃羽翔還沒點頭,卻聽一個高亢的聲音叫道:“大哥,發生了什麽事情?難不成你被人發現了身份,將他們全部殺掉滅口了?”

三人轉頭望去,卻見那人正是駱三元, 正提著一個籃子向他們行了過來。

黃羽翔嘻嘻一笑,對單、任兩女道:“他便是馬癡駱三元了!”

見他走近,朝他所提的籃子中睢了一眼,道:“駱兄,你莫不是這幾天都沒有吃好,今天要好好補補,怎得竟買了如此多的好菜?”

駱三元苦笑一下,道:“大哥,我可沒有你那麽運氣!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個夥計,與他換過衣服,卻被那掌櫃的使喚出去買菜,到了此時方才……回……來……”

他說到最後兩句時,已然看到了單、任兩女,一張大嘴頓時張得老大,雙眼之中露出迷醉之色。

他的眼神觸到任雨情的臉上,神情更顯癡迷,喃喃道:“沒想到,真得有這麽個人!”

單鈺瑩聽黃羽翔說過他的故事,對他的性子頗感好笑,雖是見他死盯著自己與任雨情兩人,卻是沒有動氣,只是微笑著瞥了他一眼,道:“駱大哥,以後小白就是我的了!”

“什麽?”

駱三元立時從美女的震撼中清醒過來,道,“大哥將小白送給你了?”

“他敢不給嗎?”

單鈺瑩瞄了瞄黃羽翔,嚇得後者立時將到嘴的話收回了肚中。

駱三元立時滿臉堆笑,道:“大嫂,你是什麽時候到的?”

單鈺瑩被他叫得面紅耳赤,狠狠地啐了他一口,躲到黃羽翔的背後,再也不敢向他看上一眼。

黃羽翔道:“駱兄,你剛才說什麽真得有這麽個人,難道你以前見過任姑娘?”

“沒有,”

駱三元將眼睛轉到任雨情的身上,雙眼之中再度露出迷醉的神色,道,“舅舅的書房中掛著一副畫像,上面畫得人與任姑娘幾乎一模一樣!我曾經問過舅舅那人是誰,結果被他拉著陪練武功,害得我在床上躺了幾有半月!從那以後,我就再也不敢問他了!”

任雨情淡淡一笑,道:“駱兄,令舅是誰?”

“百敗刀王倪英!”

“竟是倪前輩?”

任雨情失聲叫道。隨即恢覆了鎮定,道,“黃兄,我們還是先回客棧一躺,我想見一下陳前輩。”

“對啊對啊,我也要去看一下你的‘楚楚’!”

單鈺瑩的醋意就是隔著十裏,也能聞得清清楚楚。

黃羽翔點點頭,道:“我們還是要先回客棧去吧,免得讓楚……陳前輩擔心!”

四人向客棧趕回,不過一柱香的時候,便到了客棧門口。卻見南宮楚楚正站在了門口,見四人過來,已是迎了出去。

行到四人跟前,南宮楚楚歡聲叫道:“大哥,我好擔心你啊!”

猛然之間,已是看到了單、任兩女,一時之間,卻被兩女的容光所懾,過了好一會兒才到,“大哥,這兩位是誰,莫不就是夢心與鈺瑩嗎?”

“我是單鈺瑩,她卻不是張家妹妹,而是任雨情任姑娘!”

單鈺瑩看著南宮楚楚經過化妝,卻仍是掩不住秀色的俏臉,道,“你便是南宮楚楚嗎?”

兩女對視一陣,空氣彌散著激烈的對抗與酸酸的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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